托马斯·库恩诞辰百年纪念 | 范岱年：库恩在中国

Thomas Samuel Kuhn (1922.7.18 – 1996.6.17)

范岱年

库恩在中国

文 / 范岱年

库恩1922年7月18日在美国出生。1962年发表《科学革命的结构》，从此闻名于世界。中国却直到1980年代初才开始介绍库恩。1980年《自然科学哲学问题丛刊》第一期刊载了介绍库恩其人的译文。第3、4期发表了纪树立翻译的库恩的一篇文章。同年，《自然辩证法通讯》第3、5期刊载了李宝恒翻译的库恩的两篇文章。1980年库恩的《科学革命的结构》一书由李宝恒、纪树立翻译，由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。
1981年12月，中国科学院自然辩证法通讯杂志社、哲学所自然辩证法研究室、自然辩证法研究会在北京联合召开了第二届科学哲学学术讨论会，会议主题就是库恩的科学哲学。为了配合这次会议，纪树立、范岱年、罗慧生、邱仁宗、黄亚萍等翻译了库恩的《必要的张力》一书，1981年在福建人民出版社出版。

左：库恩《科学革命的结构》，李宝恒、纪树立译，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，1980年。

右：库恩《必要的张力——科学的传统和变革论文选》，纪树立、范岱年、罗慧生等译，福建人民出版社，1981年。

1981年，罗慧生发表了“对综合趋势的长期探索——库恩科学观的形成与发展”（《自然辩证法通讯》第5期）。1982年，纪树立发表了“论库恩的范式概念”（《自然辩证法通讯》第3期）。1984年周寄中发表了“对范式论的再思考”（《自然辩证法通讯》第1期）。1987年，周寄中将拉卡托斯和马斯格雷夫编的论文集《批判与知识的增长》翻译出版（北京，华夏出版社）。这是一部重要的文集，书中，科学哲学家波普尔、拉卡托斯、图尔敏、费耶阿本德、沃特金斯等对库恩的“是发现的逻辑还是研究的心理学”一文进行了批评讨论。玛斯特蔓的“范式的本质”一文分析了库恩的范式概念，指出了库恩至少以21种不同的意思使用范式一词。最后是库恩的“对批评的答复”。

1985年台湾出版了傅大为、王道还翻译的《科学革命的结构》。

左：拉卡托斯、马斯格雷夫编《批判与知识的增长》，周寄中译，华夏出版社，1987年。右：库恩《科学革命的结构》，程树德、傅大为、王道还、钱永祥译，远流出版公司，2007年。

1987年，在索罗斯的资助下，武汉大学江天骥教授和英国的牛顿–史密斯联合召开了波普尔的科学哲学的国际会议，准备在1989年召开库恩的科学哲学国际会议，计划邀请库恩本人参加。此事因同年的政治事件而作罢。
1989年在美国波士顿，纪树立同杜维明组织了一个中国学者的小型学术讨论会。有一次请库恩来作报告。库恩还很紧张，约了科恩（Robert S. Cohen, 1923–2017）陪他一起来。当时，在波士顿的中国学者，与库恩交往最多的是纪树立。他同库恩约好，要出版中文版的《库恩科学哲学论文选集》，库恩很高兴，为选集写了“序”，可是这个选集一直没有出版，但有一篇文章“科学知识作为历史产品”由纪树立翻译，在《自然辩证法通讯》1988年第5期发表。这个“序”在1997年《读书》第一期上发表。1989年，《自然辩证法通讯》还发表了章士嵘的“认知科学和库恩的范式”一文。纪树立2003年在美国去世，2004年1月，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他的文集《理性与心性之间》。其中有两篇有关库恩的文章。书中，纪树立用范式概念，比较了东西方文明，他认为西方是理性文明，中国是人文心性取向的文明。
1990年5月，麻省理工学院召开了主题为《库恩对科学史和科学哲学近期工作的影响》的会议，我和金吾伦等都去参加了。金吾伦在回国后，写了“托马斯·库恩的理论转向”一文（《自然辩证法通讯》1991年第1期），在附记中提到这次会议。
1990年10月，在美国明尼苏达举行美国科学哲学协会年会，库恩是1988–1990年的主席，他做了最后一次主席致辞。我参加了那次会议，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库恩。
1994年，台湾远流出版公司出版了金吾伦著的《托马斯·库恩》一书。
吴以义在1981年，获华东师大硕士学位，1989年，获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博士学位。1996年，吴以义写了《库恩》一书，在台湾东大图书公司出版。对库恩的生平和四部主要学术著作做了介绍。2013年，吴以义写了《科学革命的历史分析：库恩和他的理论》一书在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，内容与上一本书大致类同。我应邀为这本书写了“序”。
1996年6月17日，库恩逝世。
2002年，北京大学出版社开始出版北京大学科技哲学丛书。2003年，吴国盛、张东林、李立翻译了库恩的《哥白尼革命》，金吾伦、胡新和重新翻译了库恩的《科学革命的结构》，都在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。同年，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了日本野家启一著的《库恩——范式》一书（毕小辉译，陈化北校）（原著完成于1997年）。
2004年，在吴国盛的推动下，我重新校阅了库恩的《必要的张力》，在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。

左：库恩《哥白尼革命——西方思想发展中的行星天文学》，吴国盛、张东林、李立译，北京大学出版社，2003年。

右：库恩《必要的张力——科学的传统和变革论文选》，范岱年、纪树立等译，北京大学出版社，2004年。

李创同，1979年获武汉大学哲学硕士学位。1993年，在加拿大获博士学位。2006年，兰州大学李创同教授在他于加拿大写的博士论文的基础上翻译、改写而成的《论库恩沉浮——兼论悟与不可通约性》一书在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。本书除了介绍库恩思想的缘起与变迁，重点讨论了不可通约性。

左：李创同《论库恩沉浮——兼论悟与不可通约性》，上海人民出版社，2006年。

右：库恩《结构之后的路》，邱慧译，北京大学出版社，2012年。

2012年，邱慧翻译的库恩的《结构之后的路》一书在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。这本书是库恩生前就开始编辑，而在他死后才完成的文集。要了解库恩的后半生，这是一本重要的文集。同年，金吾伦、胡新和翻译的库恩的《科学革命的结构》一书第4版在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。这是本书出版50周年出的新版，上有哈金写的导读，颇有参考价值。

左：库恩《科学革命的结构》（50周年英文纪念版），伊恩·哈金导读，芝加哥大学出版社，2012年。

右：库恩《科学革命的结构》（第4版），金吾伦、胡新和译，北京大学出版社，2012年。

2012年11月9日。北大吴国盛召开了库恩科学哲学讨论会，除了北京的同行参加外，兰州大学的李创同教授也参加了。胡新和作了发言。
今年是库恩诞辰100周年，是库恩的著作在中国开始传播的42周年。在上世纪80年代初，当我们刚开始介绍库恩的著作时，范式一词，还是一个很生僻的词汇。40年后的今天，范式和范式转换已成为中国学术界流行的术语。由此也可见库恩学术的广泛影响了。

2022年6月25日于北京中关村

文中所用图片（封面图）来源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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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 / “清科史” 公众号

编辑 / 姜天海

审核 / 范   杰